夜晚的风带着草木的湿冷,贴着地表漫过来,卷得坟前的纸灰簌簌打转。
魁梧男跪在冰凉的泥地上,膝盖陷进半湿的草皮里,指节粗大的手正往火堆里添着黄纸。
火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跳动,把影子拉得很长,投在墓碑粗糙的石面上,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。
纸页蜷曲着蜷成焦黑的蝴蝶,飞起来又被风按下去,最终化作一地碎星,混着未烧尽的纸屑粘在他沾了泥土的裤脚。
红桃十站在三十步外的老柏树下,指间的烟燃得很旺。
烟草燃烧的辛辣味混着夜风里的土腥气钻进鼻腔,他却像是没察觉,只是望着远处那个跪着的身影。
树影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,把他藏在阴影里的半张脸衬得有些模糊。
烟蒂积了长长一截灰,他抬手吸了一口,白雾从唇间漫出来,很快就被风扯散,连带着指尖的温度也降下去几分。
他没有动,连呼吸都放得很轻,仿佛怕惊扰了这片沉寂里的什么东西。
墓碑上的照片被雨水冲刷得有些褪色,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笑得露出两排白牙,眉眼间的憨厚劲和眼前的魁梧男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红桃十的目光落在照片上,喉结轻轻动了动。
那是“熊”
,他前同事里最壮实的一个,也是死得最突然的一个。
红桃十还记得他粗声粗气的笑,记得他拍着自己肩膀说“面具你这细胳膊细腿,得多练练”
,那些声音好像还在风里飘着,可转瞬间,就只剩下这方冰冷的石碑。
烟烧到了滤嘴,烫得指尖发麻。
红桃十垂下眼,看着烟灰落在深色的外套上。
他想起自己还是“面具”
的时候,每次分药剂都要和这群人争得面红耳赤。
熊的力气大,那时候他只觉得这群人碍眼,抢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,可现在,争过抢过的人都成了碑上的名字,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这里,成了红桃十。
风又紧了些,吹得柏树叶子沙沙作响。
红桃十捏着烟蒂的手指紧了紧,掌心沁出的汗混着烟油黏在皮肤上,有种说不出的腻味。
他从不为死人伤心,基地里的规矩早就磨硬了他的心,可此刻看着那个跪在坟前的背影,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。
就像寒冬里看到最后一只同类倒在雪地里,不是难过,只是突然觉得空旷。
他想起自焚的教主,想起被钢铁洪流碾碎的熊,那些画面像碎玻璃,扎在记忆里,不疼,却硌得慌。
魁梧男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,正用袖子擦着脸。
红桃十远远看着,能看到他宽厚的肩膀在微微耸动。
他忽然想起刚才看到的墓碑落款,“侄阿武立”
。
原来熊还有个这么上心的侄子,会在每个忌日来烧纸,会对着一块石碑红了眼眶。
红桃十扯了扯嘴角,想笑,却没笑出来。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,这双手接过无数药剂,也沾过不少人的血,可他想不出,若有一天自己躺进这黄土里,会有谁来给自己烧一张纸。
灼痛感猛地从指尖炸开,红桃十像被烫到的猫一样缩回手。
烟蒂已经烧到了尽头,烫红的滤嘴在食指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焦痕。
他盯着那个发红的印记,混沌的思绪突然被拉回现实。
风还在吹,火堆已经熄了,只剩下几缕青烟在坟头打着旋。
魁梧男正弯腰收拾地上的纸灰,动作很慢,像是在做一件极其郑重的事。
红桃十把烟蒂扔在脚下,用鞋跟碾了碾。
焦糊的味道混着泥土的气息漫上来,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坟,转身走进了更深的夜色里。
身后的脚步声很轻,很快就被风吹散,只留下满地未凉的纸灰,还在跟着风打转转。
“该走了……”
红桃十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。
“我知道,我想再看他一眼,谁知道,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。”
“知道了,快点吧,早点回去休息,你明天的时间可是十分紧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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