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裴昭雪和裴昭明带着“劫火焚指”的重大发现匆匆赶回白马寺时,白砚舟也立刻将自己的发现——佛首“血泪”乃人为机关,由朱砂混合特殊迷幻粘液构成——告知了二人。
三方线索汇合,案件的诡异与复杂程度再次升级。
佛首泣血,是人为制造的异象,旨在营造特定氛围。
高僧圆寂,现场呈北斗七星排列,指向某种仪式。
三位高僧右手食指皆有细微灼痕,暗合《大云经》“劫火焚指”预言。
高僧死因,皆为“心力交瘁”,无外伤中毒,仿佛生命力被瞬间抽空。
这些线索交织在一起,指向一个共同的结论:有一个或一伙神秘的凶手,他们精通机关巧术、天文历算、佛教典籍乃至药物药理,他们以佛门高僧为目标,通过精心设计的仪式性谋杀,似乎在完成某个庞大而邪恶的计划。
“必须尽快找出这些高僧之间的其他共同点!”
裴昭雪果断下令,“除了都是高僧,都精通佛法之外,他们之间是否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联系?比如,是否都曾研习过《大云经》?或者,是否都与某些特定的人、特定的地方有过交集?”
调查方向立刻明确。
一方面,请慧明大师提供更多关于三位高僧的生平细节、交际网络;另一方面,裴昭明利用其官方身份,调阅洛阳各级官府中可能与这些高僧有关的档案记录;白砚舟则继续深入研究那种从“血泪”中分离出的奇特粘液,试图找到其来源;苏九则再次对法净禅师的遗体进行更深入的检查,希望能找到导致“心力交瘁”的直接证据。
苏九的工作最为艰难。因为遗体并无器质性病变,她只能从更细微处着手。
她运用了师传的一种秘法,以特殊的药水擦拭遗体周身穴位,观察药水渗透与变化的情况。
这是一种基于人体精气神与经脉关联的古老验伤法,极耗心神。
经过数个时辰的细致操作,当天色再次蒙蒙亮时,苏九终于有了新的发现。
她将裴昭雪等人叫到临时充作验尸房的静室,指着法净禅师头顶的“百会穴”、胸口的“膻中穴”以及腹部的“气海穴”几个关键位置,神色极其凝重。
“你们看,”她指着这些穴位上极其微弱的、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淡灰色痕迹,“这些并非尸斑,而是……一种精气神极度透支后,在经脉枢纽处留下的‘枯竭之印’。”
她进一步解释道:“寻常人劳累过度,也会有精神萎靡,但像这般在穴位上留下如此清晰‘印迹’的情况,我只在古籍记载中见过。描述是‘心神俱疲,魂力枯竭,如灯油燃尽,薪火成灰’。这绝非自然死亡或普通谋杀所能造成!”
她顿了顿,说出了自己的推断:“凶手,很可能使用了一种我们尚未知晓的、直接攻击人的精神、意志或者说‘魂魄’的手段!这种手段无形无质,却能从根本上瓦解一个人的生机,使其在极短时间内耗尽所有心力而亡。三位高僧佛法精深,意志坚定,或许正因为如此,他们的‘精神力量’更为‘纯净’或‘强大’,才成为了凶手的特定目标!”
这个推断,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直透骨髓。直接攻击精神意志?
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武功、毒药、乃至寻常邪术的认知范畴!
裴昭明脸色沉重:“如果真是这样,那凶手的危险性,远超我们之前的想象。他不仅拥有庞大的知识和资源,更掌握着这种防不胜防的诡异手段!”
裴昭雪紧抿着嘴唇,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:“再诡异的手段,也必有其原理和破绽。佛首机关、七星阵位、劫火指痕、乃至这精神攻击……凶手留下了这么多线索,绝非无迹可寻。他现在做得越多,露出的马脚也就越多!”
她环视众人,语气坚定:“当务之急,是尽快找到连接这些高僧的那条隐藏的线,以及凶手下一个可能的目标!我们必须抢在他再次动手之前,阻止他!”
窗外,晨曦微露,但笼罩在洛阳城上空的迷雾,却似乎更加浓重了。
一场关乎智慧、勇气与未知邪术的较量,已然全面展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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