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
派出所的灯光惨白刺眼,陆父陆母坐在长椅上,脸色铁青,警察将一份调查报告推到他们面前:“经查证,陆云景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是伪造的,录取通知书上的学校在他入学时就察觉不对,将陆云景赶出了学校,他后面一直在一所给了钱就能进的所谓的‘学校’里面上课。”
“胡说八道!”
陆母猛地站起来,指甲几乎戳到警察脸上,“我儿子明明考上了大学!
一定是陆知序那个狗东西搞的鬼!”
警察皱眉后退一步:“我们有确凿证据你们如果不相信可以亲自看看。”
陆父如遭雷击,一屁股坐回椅子上:“不、不可能,我们明明都弄好了,怎么能呢……况且云景那么优秀……”
与此同时,这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全城,曾经羡慕陆云景“考上大学”
的邻居们纷纷咋舌,而A大学的师生们更是义愤填膺——原来那个在校门口大闹的那几个人,竟然敢这么对待他们品学兼优的同学!
军区办公室里,秦枕月盯着桌上的调查报告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,这份文件清楚记录了陆云景学历造假被拆穿后,还装做若无其事在其他所谓的学校上课的所有证据。
“秦团长,这事儿闹得挺大。”
政委叹了口气,“毕竟是你未婚夫的弟弟,影响不太好……”
秦枕月猛地站起身:“我去问清楚。”
医院病房里,陆云景正靠在床头,见秦枕月进来,立刻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:“嫂子……”
“被赶出学校为什么不说?”
秦枕月单刀直入,声音冷得像冰。
陆云景的手指猛地攥紧被单,眼泪说来就来:“是、是大哥陷害我,我不知道他怎么用那个假的通知书骗了我,然后自己偷偷换了志愿,去到了A大……”
“对不起……我不是故意的。
我是被大哥吓怕了……”
“那次他烫伤我的手臂后,我就一直做噩梦……后来他又找人想要……我真的太害怕了,我怕拆穿这件事,他会报复我,我……我就不敢说……”
陆云景猛扑进她怀里,浑身发抖,泪水大颗大颗滚落。
“我怕我说多了大哥不好,你会觉得我在挑拨……你,你最近对我冷淡了很多,我很害怕……嫂子,你相信我,我真的好害怕……”
秦枕月看着怀中哭得撕心裂肺的人,心头的疑虑渐渐被熟悉的怜惜取代。
云景这么纯良,怎么会故意骗人呢?一定是有什么误会……
她轻轻拍了拍陆云景的背:“别哭了,我会处理。”
陆云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一抹得逞的笑,手臂却抱得更紧了:“嫂子,你对我最好了……”
秦枕月走出诊所,站在报亭前,再一次看到了那份刊登着他文章的报纸。
她盯着那份报纸上陆知序沉静自信的照片出神,照片旁的简介写着:“陆知序,A大学文学院优秀学生,《青年文学报》专栏作家。”
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,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的少年,会小心翼翼仰头问她:“枕月姐,我写的作文好不好?”
当时的她是怎么回答的?
“还行吧。”
她头也不抬地说,“别总写这些没用的东西,多学学你弟弟。”
秦枕月猛地攥紧拳头,报纸在她手中皱成一团。
她第一次意识到,或许她从未真正了解过陆知序——那个在她眼里只会围着她转的少年,原来有着如此耀眼的光芒。
而这份光芒,如今正被另一个女人珍视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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