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
陆云景的死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,在小城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涟漪。
起初有人惋惜,说好好的少年怎么就想不开了;后来风声渐渐传开,说他是犯了事儿想逃跑才掉进去的,议论便变成了窃窃私语,带着几分“活该”
的意味。
秦枕月是在部队接到消息的。
通讯员小心翼翼地递过纸条,她看完后沉默了很久,最后只是把纸条揉成一团,丢进了垃圾桶。
窗外的阳光很好,照在军装上暖洋洋的,可她却觉得骨子里发冷——那个从小跟在她身后叫“嫂子”
的少年,那个用眼泪和笑容操控她情绪的少年,就这样没了。
她心里没有想象中的解脱,只有一片空茫,像被什么东西挖走了一块。
陆父陆母彻底垮了。
白发人送黑发人,还是以这样不光彩的方式,让他们在院中都抬不起头。
邻居们见了面都绕着走,曾经围在陆云景身边说奉承话的人,如今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鄙夷。
夫妻俩在家枯坐了几天,看着陆云景的空房间,终于忍不住抱头痛哭。
“都怪我们……是我们把他宠坏了……”
陆母捶打着自己的胸口,哭得喘不过气,“要是当初不偏心……要是不让他顶替知序……”
“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?”
陆父眼神呆滞,“我们对不起云景,更对不起知序……”
思来想去,他们唯一的指望似乎只剩下陆知序了。
或许……或许求得他的原谅,他们才能稍微好过一点?
这天下午,陆父陆母佝偻着背,来到了A大学的校门口。
他们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,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憔悴,跟周围朝气蓬勃的学生格格不入。
门卫拦住他们时,陆母差点给人跪下:“同志,我们找陆知序,他是我们儿子……”
门口人胡搅蛮缠,门卫到底没办法,差人将消息传到陆知序这里。
室友闻言气鼓鼓地说:“什么?他们还有脸来?知序你别理他们!”
傅清月也皱起了眉:“要不要我去处理?”
陆知序放下手中的书,沉默了片刻,摇摇头:“我去见他们吧。”
有些事,总要做个了断。
校门口的老槐树下,陆父陆母看见陆知序走过来,眼睛瞬间红了。
陆母扑上前想拉他的手,却被陆知序不动声色地避开了。
“知序……”
陆母的声音哽咽,“你……你还好吗?”
陆知序看着眼前这两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,心里意外的平静,没有想象中的怨恨。
他想起上辈子死的时候,他们连一滴眼泪都没掉;想起被诬陷偷腕表时,父亲毫不犹豫要把他送去劳改场;想起肩膀被棚架砸中时,母亲眼里只有陆云景擦破的皮。
“我好不好,与你们有什么关系?”
陆父嘴唇哆嗦着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,塞到陆知序面前:“知序,这是我们给你存的钱,你在大学肯定要生活费吧?”
“我们真的知道错了,你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原谅我们?”
布包很沉,里面似乎是硬币和毛票。
“不用了,我如今写文章,足够自己的生活开支。”
陆知序没有接,他轻轻笑了笑,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悲凉,“至于原谅,你们当初把我推进深渊的时候,可曾想过今天?”
陆母“哇”
地一声哭了出来:“我们错了!
知序,我们真的知道错了!
云景他已经……你就看在我们是你亲生父母的份上……”
“亲生父母?”
陆知序重复着这四个字,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,“在你们心里,什么时候把我当成过亲生儿子?”
“我不会原谅你们,有些伤,不是说一句‘对不起’就能抹平的。”
说完,他不再看他们一眼,转身就往学校里走,没有半分回头的打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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