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的伤怎么样?”萧彻的声音比平日低了几分,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太医刚解开苏清和背后染血的外袍,萧彻的呼吸就猛地一滞——纵横交错的鞭痕深可见骨,有些地方还结着血痂,被冷水浸泡后泛着青紫,触目惊心。
“殿下,苏姑娘背部受创严重,且有风寒侵入之兆,需先清创敷药,再用汤药调理。”太医不敢抬头,捧着药碗的手微微发颤,“只是上药时恐会剧痛,还需有人按住姑娘。”
“不必,本王来。”萧彻接过太医手中的金疮药,指尖在触及药粉的瞬间顿了顿。他从未给人上过药,平日里连端茶都有人伺候,此刻却笨拙地用银勺舀起药粉,一点点撒在苏清和的伤口上。
药粉触到破损的肌肤,昏迷中的苏清和猛地蹙紧眉头,发出一声细碎的痛哼,冷汗顺着鬓角滑落。萧彻的心瞬间揪紧,动作放得更轻,另一只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,声音放得柔缓:“忍一忍,清和,很快就好。”
这一声低哄像是有魔力,苏清和的身体竟真的放松了些。太医在一旁看得暗自心惊,这位七殿下素来闲散淡漠,对谁都带着三分疏离,今日却为一个宫女如此失态,可见其重视程度。
上完药,萧彻又亲自端来太医熬好的汤药,用银勺舀起,放在唇边吹凉了才递到苏清和嘴边。昏迷中的人无法吞咽,药汁顺着嘴角流下,浸湿了枕巾。萧彻没有丝毫不耐,找来干净的棉巾擦去药渍,又重新舀了一勺,耐心地一点点喂进去。
窗外的月色渐渐西斜,卧房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宫灯,映得萧彻的侧脸柔和了许多。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,握着苏清和微凉的手,目光落在她苍白的面容上,思绪翻涌。
从第一次在宫中见到她,他就觉得这个宫女不一般。她不像其他宫女那样畏首畏尾,眼神里藏着韧劲和智慧。后来合作调查李嵩,她屡次深入险境,却从未有过半句怨言,甚至在被抓后宁死不屈,这份胆识和忠诚,让他动容。
不知过了多久,苏清和的手指轻轻动了动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她刚一睁眼,就看到萧彻坐在床边,眼中布满血丝,显然是守了她一夜。
“殿下……”苏清和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,她想坐起来,却被萧彻按住了肩膀。
“别动,你的伤还没好。”萧彻的语气带着一丝责备,更多的却是关切,“感觉怎么样?还疼吗?”
苏清和摇了摇头,看着萧彻疲惫的面容,心中一阵暖流涌动。她从未想过,自己一个小小的宫女,能让一位皇子如此费心。昨夜被严刑逼供时,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,是萧彻不顾一切地救了她,还亲自照顾她一夜。
“殿下,您怎么不休息?”苏清和的眼眶微微泛红,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。
“我没事,你好好休息。”萧彻松开她的手,起身倒了一杯温水,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,“太医说你需要静养,这段时间就安心在王府养伤,外面的事不用管。”
苏清和看着萧彻忙碌的身影,心中的情感变得复杂起来。起初,她只是感激萧彻的知遇之恩,愿意帮他调查李嵩。可经过这一次的生死考验,再看到他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,她心中那份感激,渐渐多了些不一样的情愫。
她知道自己与萧彻身份悬殊,这份情愫注定是奢望。可每当看到萧彻关切的眼神,她就控制不住地心动。
萧彻喂完水,又坐回床边,拿起一旁的薄毯,轻轻盖在苏清和身上。他看着苏清和眼中复杂的情绪,心中也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。他从未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,甚至在得知她被抓时,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——害怕失去她。
“殿下,李嵩那边……”苏清和还是忍不住问起了正事。
“放心,我已经让人盯着他了,等你伤好,我们再做打算。”萧彻打断了她的话,语气坚定,“现在你最重要的事,就是养好伤。”
苏清和点了点头,不再多言。她闭上眼睛,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萧彻照顾她的画面,心中的情感像藤蔓一样悄然生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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